美國的幼兒園有兩個非常主流的分支,即“以玩為主”(Play-based)的幼兒園和“以教為主”(Academic-based)的幼兒園。經(jīng)過自己的調(diào)查研究、實地考察以及詢問小D認知老師的意見之后,我決定送小D去“以玩為主”的幼兒園。
我多次提到,孩子是通過玩耍來學習的。但到了選擇幼兒園這個節(jié)骨眼上,我還是有點兒猶豫的。因為我也是個普通媽媽,想象一下小D沒上小學就能夠認識很多字、能夠拼讀一些單詞,甚至可以寫出數(shù)字,我也挺激動的。因此,我花了不少時間進行論證和考察,以找到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來做這個決定。
“以教為主”會抑制孩子今后的好奇心和求知欲
美國北佛羅里達大學曾經(jīng)做過一項研究,考察了160位4歲的孩子,他們之前分別去了“以教為主”“以玩為主”和兩者結(jié)合的幼兒園。剛進入小學時,這160位孩子的學習成績差距并不是很大(當然,之前上“以教為主”幼兒園的孩子成績要稍微好一點兒),但到了4年級之后,所有上“以教為主”幼兒園孩子的成績普遍開始下滑。
我知道,僅憑這樣一個小樣本的調(diào)研就得出哪種幼兒園更好的結(jié)論,未免過于草率。但從這項研究中至少可以得到一些啟發(fā):過早開始進行體系化學習的孩子,較少體驗在好奇心的驅(qū)使下進行學習的樂趣。當學業(yè)日益繁重后,這類孩子就可能因為缺乏求知欲而不能自發(fā)去學習。
中國有句古話“小時了了,大未必佳”,意思是說小時候很聰明的人,長大了未必有才華。把這句話運用在這里是非常恰當?shù)?。上“以教為主”幼兒園的孩子,在一段時期內(nèi)會比其他孩子顯得更加聰明,畢竟他們提前學會很多“聰明”的才能,比如認字、寫字、背詩歌等。但很多時候,這種小時候的聰慧是以犧牲好奇心和求知欲為代價的。
“以教為主”不是孩子最有效的學習方式
成人掌握技能通常是通過他人的教授學來的,孩子上小學之后也是通過這樣的教學模式進行學習的。按照大人的邏輯,幼兒園“以教為主”是非常合理的,孩子早點兒開始學習并沒有什么不妥。
心理學家艾莉森·高普尼克(Alison Gopnik)指出,學習的模式有兩種:自己探索和掌握他人探索的成果?!耙越虨橹鳌本褪亲尯⒆诱莆账颂剿鞯某晒莿儕Z了孩子探索的過程。這種方式對于成人來說是有效的,但對孩子來說卻不是最佳的方式,因為孩子天生具有強烈的好奇心,好奇心會促使他們自己去發(fā)現(xiàn)問題、了解問題和解決問題。對于孩子來說,最有效的學習方式是在大人的引導下自己進行探索。這種學習方式被稱作“輔助式探索”(Guided Discovery)。
想象一下孩子是怎么玩玩具的,每次大人刻意去教孩子時,總感覺怎么教都教不會。但如果我們讓孩子自己探索,同時一旁有其他孩子或大人也在玩,孩子很快就知道如何玩了,而且他們還常常帶給我們驚喜,自己發(fā)明很多新的玩法。
教育應該是火種,能夠點燃孩子內(nèi)心的火把,激發(fā)孩子求知的主動性和積極性,這才是最好的教育。
上“以玩為主”的幼兒園反而能學到更多
我跟父母談起這個觀點時,我爸爸問我:“既然這也不用學,那也不用學,那你花錢送孩子去幼兒園干嗎呢?”這是很多人根深蒂固的想法,以為學習只能發(fā)生在課堂上,以為學習就是指學習知識。其實孩子在玩耍的過程中不僅可以進行學習,而且可以學到更多,但前提是需要有人進行適當?shù)囊龑А?/p>
這一點也是我在考察幼兒園時特別看重的。盡管是“以玩為主”的幼兒園,但絕對不是純粹的玩,而應該結(jié)合適合孩子的學習方式,有意識地引導孩子進行玩耍。不刻意教孩子寫字,但是會提供畫筆、顏料,以幫助孩子在玩耍中掌握正確的握筆姿勢;不刻意教孩子背詩歌,但每天都有唱歌、讀繪本的集體活動,對孩子產(chǎn)生潛移默化的影響;不刻意教孩子認字,但很多玩具上都印著字母和數(shù)字,如果孩子自己感興趣,老師也會告訴他們想知道的一切。沒有從上至下的灌輸教學,所有的學習都自然而然地以孩子興趣為導向進行著。
最關鍵的是,在這樣的幼兒園,孩子能夠?qū)W到寶貴的人生技能。當孩子無法搭好積木塔時,他是如何解決問題、尋求幫助的;當和小朋友一起玩游戲時,他是如何鼓勵他人、進行團隊合作的;當老師要求大家進行集體活動時,他是如何進行自我管理、聽從指令的;當和小朋友之間發(fā)生矛盾時,他是如何解決協(xié)商的……這些絕不是孩子通過學知識就可以學到的,一定是在和小伙伴、老師的互動中學到的,而最好的互動就是玩耍!
現(xiàn)在社會的快節(jié)奏讓父母不經(jīng)意地把教育也功利化了,導致我們總是不自覺地去“催化”孩子的成長。但生命本身是有規(guī)律的,孩子需要按照自己的節(jié)奏慢慢長大,是不能夠“催化”的。
大J特別提醒
有些道理說起來很容易,但是當我們身處的整個大環(huán)境都是焦慮的,父母要做到“獨善其身”真的很難,我也不例外。在為小D選擇幼兒園時,我曾經(jīng)非常糾結(jié),當時老公說的一句話提醒了我,他說:“你自己想想,你當年找工作時,會在簡歷上寫3歲就認識500字嗎?”的確,很多當下感到糾結(jié)的問題,如果把它放到整個生命歷程中去考慮,是不是就會豁然開朗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