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雙語·黎明踏浪號 第十一章 歡天喜地笨蛋瓜

所屬教程:譯林版·黎明踏浪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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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04月30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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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歡天喜地笨蛋瓜

露西跟著獅子出去,來到走廊上,她看見一個穿著紅色長袍的老人,赤著腳朝他們走來。他的白發(fā)上戴著橡樹葉編成的花冠,胡須垂到了腰帶,拄著一根雕工奇妙的手杖。他看見阿斯蘭就深深地鞠了一躬,說:“歡迎您光臨寒舍?!?/p>

“柯瑞金,我讓你在這里管這些愚蠢的東西,你感到厭煩了嗎?”

“不,”魔法師說,“他們確實很笨,但是不會做出什么有害的事情。我倒開始有點兒喜歡這些怪物了。我一直等著有一天能用智慧,而不是這種粗暴的魔法來管他們,可能我有時候等得有點兒不耐煩了?!?/p>

“柯瑞金,慢慢來?!卑⑺固m說。

“是,慢慢來,”他回答說,“您打算在他們面前露露面嗎?”

“不,”獅子輕吼道,(露西想)這大概和笑是一個意思吧,“我會把他們嚇壞的。就是等到星星都老了,在島上退休了,他們也還沒有厲害到能接受這樣的場面呢。今天日落之前,我必須去拜訪矮人杜魯普金,他正坐在凱爾帕拉維爾的城堡里數(shù)著他的主人凱斯賓回家的日子。露西,我要把你們的經(jīng)歷都告訴他。別這么傷心。我們不久就會見面的?!?/p>

“阿斯蘭,求你了,”露西說,“不久是多久?”

阿斯蘭說:“不管多長時間,我都說不久?!苯又R上消失了,剩下露西和那個魔法師在一起。

“他走了!”他說,“你我一樣沮喪。一直都是這樣,你留不住他,他不像是頭溫馴的獅子。你覺得我的書怎么樣?”

“其中有些部分很不錯,”露西說,“你一直都知道我在那里嗎?”

“嗯,我當然知道,我讓那些笨蛋變成隱身人的時候,就知道你不久就會來破解咒語。不過我不確定你哪天會來。今天早晨我也沒有特意留心。你看,這咒語讓我也隱形了,隱形之后我總是昏昏欲睡。嗨——呵——我又在打哈欠了。你餓嗎?”

“嗯,好像有點兒,”露西說,“我不知道現(xiàn)在幾點了。”

“來,”魔法師說,“對阿斯蘭來說,多長時間都算是不久。而在我家,只要肚子餓了,就算一點鐘?!?/p>

他帶著她沿著走廊走了一小段路,打開了一扇門。進門以后,露西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在一間滿是陽光和鮮花的房間里。他們進來時桌子上面是空的,但那肯定是一張有魔法的桌子,老人念了一句咒語,桌布、銀器、餐盤、杯子和食物就都出現(xiàn)了。

“希望你喜歡吃這些東西,”他說,“我盡量給你弄了些你家鄉(xiāng)的食物,而不是你最近吃到的那些。”

“好可愛啊?!甭段髡f。確實如此:一個熱騰騰的煎蛋卷、冷羊肉、青豆、一個草莓冰淇淋、佐餐檸檬水,還有一杯巧克力。但是魔法師自己只喝葡萄酒,只吃面包。他沒什么讓人害怕的,露西和他很快就像老朋友一樣聊起天來。

“這個咒語什么時候開始起作用?”露西問,“他們馬上就能現(xiàn)形了嗎?”

“是啊,他們現(xiàn)在都已經(jīng)現(xiàn)形了。但他們可能都睡著了,他們中午總要休息一下?!?/p>

“現(xiàn)在他們已經(jīng)現(xiàn)形了,你還要讓他們繼續(xù)丑陋下去嗎?你能把他們變回以前的樣子嗎?”

“嗯,這是個相當微妙的問題,”魔法師說,“你知道嗎,只有他們自己覺得自己原來長得很好看。他們說自己被變丑了,我可不這么覺得。許多人可能會說他們變得好看多了?!?/p>

“他們很自負嗎?”

“是的?;蛘哒f只有笨蛋頭頭是這樣,而且他把剩下的人也帶壞了。他們總是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?!?/p>

“我們也注意到了?!甭段髡f。

“是的,從某種程度上說,沒有他我們會過得更好。我當然可以把他變成別的東西,甚至可以對他們施咒,讓他們不相信他說的話。但我不喜歡那樣做。對他們來說,崇拜他總比不崇拜任何人來得好?!?/p>

“他們不崇拜你?”露西問。

“哦,不,”魔法師說,“他們不崇拜我。”

“你為什么要把他們變丑——我是說,他們所謂的變丑?”

“好吧,他們不聽話。他們的工作是照看花園和栽培食物——他們以為那些都是為我做的,但其實都是為了他們自己。如果我不逼他們做,他們根本不會去做。當然,要打理花園就需要水。在半英里之外的山上有一汪美麗的清泉。一條小溪從泉水中流出來,正好穿過花園。我只是讓他們用這小溪里的水,沒有讓他們一天兩三次地提著水桶去打泉水。要是這樣長途跋涉,他們恐怕該累壞了,水也會灑出來一半。但他們不明白。最后他們斷然拒絕了我?!?/p>

“他們愚蠢到了這種地步嗎?”露西問。

魔法師嘆了口氣:“他們給我?guī)淼穆闊?,說了你也不信。幾個月前,他們都是在晚飯前把盤子和刀子洗干凈,他們說這樣可以節(jié)省時間,免得吃了飯再洗。我還碰到過他們在種煮熟的土豆,說是免得挖起來之后再煮。有一天,貓鉆進了牛奶房,他們出動了二十個人把所有的牛奶往外搬,沒人想到去把貓趕出來。我看你吃好了。既然那些笨蛋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現(xiàn)形了,我們就去看看他們現(xiàn)在的模樣吧?!?/p>

他們走進另一個房間,里面都是些擦得錚亮、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儀器,如星盤、太陽系儀、計時器、詩行表、詩律表和經(jīng)緯儀。他們來到窗口時,魔法師說:“在那兒。你要看的笨蛋在那兒?!?/p>

“我沒看見任何人,”露西說,“那些蘑菇一樣的是什么東西?”

她指的這些東西到處都是,鋪滿了草地。它們的確很像蘑菇,但又太大了——蘑菇柄大約有三英尺高,蘑菇蓋的直徑差不多也是三英尺。她仔細一看,發(fā)現(xiàn)蘑菇柄不連在蘑菇蓋中間,而是連在了一側,看上去不太對稱。而且每個蘑菇柄根部都好像有什么東西,像個小包裹似的躺在草地上。其實,她越看這些東西越不像蘑菇。蘑菇蓋也不像她之前以為的那么圓。直里比橫里長,一頭比另一頭寬。個數(shù)很多,可能有五十多個。

鐘敲了三下。

一件離奇的事情發(fā)生了。每個“蘑菇”都突然一下子顛倒了過來。那些蘑菇柄下面的小包裹原來是頭和身體。蘑菇柄就是腿。但每個身子并不是長著兩條腿,而只有一條粗短的腿(不像只有一條腿的人那樣長在一邊),腿下面長著一只巨大的腳——腳趾很寬,微微向上翹起,看起來就像一艘小獨木舟。這下,她馬上就明白了為什么他們看起來像蘑菇。他們平躺在地上,那條腿朝空中伸直,巨大的腳丫被撐在半空。后來她才知道,這是他們平常的休息方式。因為這只腳可以遮雨遮陽,獨腳怪躺在自己的腳下就像躺在帳篷里一樣。

“啊呀,好有趣,好有趣,”露西大笑道,“是你把他們變成這樣的嗎?”

“對,是的,我把那些笨蛋變成了獨腳怪?!蹦Х◣熣f。他也在大笑,笑得眼淚都出來了?!暗悄憧础!彼a充道。

這值得一看。當然,這些獨腳怪不能像我們這樣走路或奔跑。他們走路全靠跳,就像跳蚤和青蛙那樣。你看他們跳得多好啊,每只大腳都像一個彈簧。露西昨天聽到的莫名其妙的砰砰聲,其實就是他們蹦蹦跳跳發(fā)出來的聲音。

現(xiàn)在他們正往四面八方跳,互相喊著:“嘿,伙計們!我們現(xiàn)形啦?!?/p>

“我們現(xiàn)形了,”一個戴著紅色流蘇帽子的人說,他顯然是獨腳怪的頭兒,“我想說的是,伙計們都現(xiàn)形了,我們才能看到彼此。”

“啊,就是,就是,頭兒,”其他的人都叫道,“說得太對了,你真是頭腦最清醒的人了。你真是說到點子上了?!?/p>

“那個小女孩趁著魔法師措手不及成功了,”獨腳怪的頭兒說,“這次我們打敗了他。”

“我們也正想這么說呢,”其他的人齊聲說道,“頭兒,你今天比以往更強了。繼續(xù)說,繼續(xù)說?!?/p>

“他們竟然敢這樣說你?”露西說,“昨天他們好像還很怕你。難道他們不知道你有可能在聽嗎?”

“這就是這些笨蛋的有趣之處,”魔法師說,“一會兒把我說得好像掌控一切,什么都聽得到,是一個很危險的人。一會兒又覺得可以用他們的雕蟲小技騙過我——我的老天!”

“他們必須得變回原來的樣子嗎?”露西問道,“啊呀,如果讓他們維持這個樣子,不會顯得很無情吧。他們真的很介意嗎?他們看起來很開心。我是說,看他們跳來跳去的樣子。他們以前是什么樣子?”

“普通的矮人,”他說,“離你們納尼亞的矮人可差遠了?!?/p>

“把他們變回原樣真的太可惜了,”露西說,“他們這么有趣,而且也挺好看的。如果我跟他們說了,你覺得會有什么影響嗎?”

“我覺得肯定會有——如果你能讓他們聽進去?!?/p>

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試試嗎?”

“不,不。我不在你會順利得多?!?/p>

“非常感謝你的午餐?!甭段髡f著,迅速轉過身去。她跑下樓梯,那天早晨她爬上這個樓梯時還緊張得要命。沒料到她在樓梯下撞到了艾德蒙。所有的人都陪著他在那兒等著,露西看到他們焦急的臉,意識到自己已經(jīng)把他們忘到了腦后,心里就感到一陣歉疚。

“沒事了,”她喊道,“一切都好了。魔法師是個大好人,我還看見了阿斯蘭?!?/p>

說完,她像一陣風似的從他們身邊跑進了花園。這里的空氣中回響著獨腳怪的叫喊聲,地面被跳得直震動。他們看見她的時候,氣氛更加熱烈了。

“她來了,她來了,”他們喊道,“讓我們一起為她歡呼。??!她騙過了那個老頭兒,她成功了?!?/p>

“我們非常遺憾,”獨腳怪的頭兒說,“我們不能讓你看看我們被丑化之前的樣子,因為你不會相信這樣的差別,這是事實,因為我們現(xiàn)在真是太丑了,所以我們不會欺騙你?!?/p>

“啊,說得對,頭兒,說得對,”其他人附和著,像許多玩具氣球一樣彈跳著,“你說得太對了,你說得太對了?!?/p>

“可我覺得你們一點兒也不丑,”露西大聲喊道,努力讓大家都聽見她說的話,“我覺得你們挺好看的?!?/p>

“聽她說,聽她說,”獨腳怪們說,“小姐,你說得對。我們很好看。沒有更好看的人了。”他們毫不驚奇地說了這話,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改變了主意。

“她是在說,”獨腳怪的頭兒說,“在我們變丑之前,我們是多么好看?!?/p>

“頭兒,你說得對,你說得對,”其他人又開始喊叫,“她也是這么說的。我們也親耳聽到了?!?/p>

“我沒有,”露西大聲叫道,“我說你們現(xiàn)在很好看。”

“她是這么說的,”獨腳怪的頭兒說,“她說我們以前很好看?!?/p>

“他們倆說得都對,他們倆說得都對,”獨腳怪們說,“你們倆說到一塊兒去了。你們說的總是對的。他們說得太好了?!?/p>

“可我們說的意思恰恰相反?!甭段鞑荒蜔┑囟逯_說。

“是啊,當然,是這樣的,”獨腳怪們說,“一點兒也不相反。你們兩個都繼續(xù)說。”

“你們真是要把人逼瘋了?!甭段髡f,干脆放棄了跟他們爭論。但是獨腳怪們似乎都很滿足。她想,總體上來說,這次對話還算成功。

那天晚上大家睡覺前又發(fā)生了一件事,讓獨腳怪們對自己只有一只腳的狀況更加滿意了。凱斯賓和所有的納尼亞人都盡快回到了岸邊,告訴萊斯和黎明踏浪號上的其他人發(fā)生了什么事,那會兒他們都已經(jīng)擔心壞了。當然,獨腳怪們也一起去了,他們像足球似的蹦蹦跳跳,一路上還在不斷地大聲贊同彼此說的話,直到尤斯塔斯說:“我希望魔法師能讓他們靜音,而不是隱形?!保ㄋ芸炀蛯λf的話感到后悔了。因為他要跟他們解釋靜音的意思就是聽不見聲音。雖然他費了好大的力氣,還是不確定那些獨腳怪有沒有聽懂。最讓他生氣的是,他們最后還說:“啊,他不能像頭兒一樣把事情說明白。但是年輕人,你會知道的。聽聽我們頭兒說話吧。他會讓你知道該怎么說話。他就是你該學習的榜樣!”)他們來到海灣的時候,雷佩契普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。他把自己的小船放到了水里,坐在里面劃槳,獨腳怪們看得很感興趣。然后,他站了起來,說:“尊敬而機智的獨腳先生們,你們不需要船。你們只需要用你們的腳就可以了。你們要盡量輕輕地在水面上跳,看看會發(fā)生什么?!?/p>

獨腳怪的頭兒躊躇不前,警告其他人他們會發(fā)現(xiàn)水是濕漉漉的。但有一兩個年輕人幾乎立馬就去試了。接著,又有幾個人效仿他們,最后所有人都去了。他們都在水面上跳了起來。獨腳怪的單腳可以當作天然的筏或船。雷佩契普教他們?nèi)绾螢樽约嚎骋桓植诘哪緲?,他們學會了之后就在海灣和黎明踏浪號周圍劃來劃去,就像一支小船隊,每艘小船的一端都站著一個胖胖的矮人。他們舉行了比賽,大船上放下來一瓶瓶酒給他們做獎品。水手們靠在兩側船舷看著,笑得肚子都疼了。

這些笨蛋對他們的新名字“獨腳怪”也很滿意,這在他們看來是個厲害的名字,盡管他們壓根讀不準這個名字?!斑@個名字說的就是我們,”他們吼道,“篤腳乖,腳怪獨,怪獨腳。我們稱呼自己的叫法就在舌尖上?!钡撬麄兒芸炀桶阉退麄兊呐f名字混淆了,最后決定把自己叫作“笨蛋瓜”,這個名字可能會用上幾個世紀。

那天晚上,所有的納尼亞人都和魔法師一起在樓上用餐,露西注意到,她現(xiàn)在不再害怕了,整個頂樓看上去就不一樣了。門上的符號仍舊很神秘,但現(xiàn)在看來,它們似乎能讓人感覺到友好和愉快,甚至連那面長胡子的鏡子也顯得很滑稽,變得一點兒也不可怕了。晚餐時,每個人都靠魔法吃到了自己喜歡的食物和飲料。晚飯后,魔法師施了一個實用而精彩的魔法。他在桌子上放了兩張空白的羊皮紙,要求德里寧準確地敘述他們目前為止的所有航程。德里寧一邊說,紙上就一邊線條清晰地出現(xiàn)他描述的內(nèi)容。最后兩張紙都變成了一幅壯麗的東海地圖,標示出了加爾馬、泰瑞賓西亞、七島、孤獨群島、龍島、焦島、死水島,還有笨蛋們的地方,大小和位置都完全正確。它們是那些海域有史以來的第一批地圖,比那些此后不施魔法做出來的好多了。在這些地圖上,雖然城鎮(zhèn)和山乍看和普通地圖上的沒什么不同,但是魔法師借給他們一個放大鏡之后,他們就看到,這上面完完全全是真實原物的微縮景觀,雖然很遠,但是可以清楚地看到狹港的城堡、奴隸市場和街道,就像透過望遠鏡看過去似的。唯一的缺點是大部分島嶼的海岸線都是不完整的,因為地圖只顯示了德里寧親眼所見的東西。地圖制作完成后,魔法師自己保留了一幅,把另一幅送給了凱斯賓。這幅地圖現(xiàn)在還掛在他凱爾帕拉維爾的儀器館里。但是,魔法師也沒法告訴他們再往東去的海洋和陸地是什么情況。不過,他告訴他們,大約七年前,一艘納尼亞的船在這里???,雷維廉勛爵、阿爾格茲勛爵、馬夫拉蒙勛爵和羅普勛爵都在船上。因此他們推斷,他們看到的躺在死水里的金人一定是雷斯蒂瑪勛爵。

第二天,魔法師用魔法修補了黎明踏浪號被海蛇破壞的船尾,還在船上裝滿了實用的禮物。分別時,大家都友好極了,下午兩點出發(fā)時,所有的笨蛋瓜都跟著黎明踏浪號劃到了港口,歡呼不斷,直到船上的人聽不見他們的聲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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