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國也從美語中引入了很多從未出現(xiàn)的詞,但是這些詞也很自然地進入了英國人的日常生活。
下面我僅列出其中的一小部分:commuter(上下班的人)、bedrock(巖床)、snag(迅速抓?。?、striptease(脫衣舞)、cold spell(寒冷期)、gimmick(噱頭)、baby-sitter(臨時保姆)、lengthy(長的)、sag(下垂)、soggy(潮濕的)、teenager(青少年)、telephone、typewriter、radio、to cut no ice(無效)、to butt in(管閑事)、to sidetrack(轉變話題)、hangover(宿醉)、to make good (成功)、fudge(胡言亂語)、publicity(宣傳)、joyride(乘車兜風)、bucket shop(投機商戶)、blizzard(暴風雪)、stunt(絕技)、law-abiding(守法的)、department store、notify(通知)、advocate(提倡動詞)、currency(貨幣)、to park、 to rattle(喋喋不休)、hindsight(后見之明)、beeline(最短路線)、raincoat、scrawny(骨瘦如柴的)、take a backseat(保持低調(diào))、cloudburst(瓢潑大雨)、grave-yard(墓地)、know-how(技術)、to register(酒店登記)、to shut down(關閉)、to fill the bill(符合要求)、to hold down(抱有)、to hold up(搶劫)、to bank on(指望)、to stay put(留在原地)、to be stung(被騙)、stiff upper lip(咬緊牙關)。
還有roundabout這個詞,在英國表示環(huán)形交通樞紐,其實這個詞來自美國。具體說,這個詞是由一個旅居英國的美國人史密斯(L.P.Smith)發(fā)明的。此人也是20世紀20年代BBC英語口語顧問委員會(BBC Advisory Committee on Spoken English)的成員。這個高高在上的委員會就是為BBC解決發(fā)音、用法以及用詞的問題。史密斯在啟用roundabout 這個詞之前,環(huán)形交通樞紐已經(jīng)被叫做gyratory circuses了。
不過,這種詞語間的交流絕不是單向的。英國除了一開始賦予了美國數(shù)千個詞以外,第一批新世界的英國移民也貢獻了很多詞,比如smog(煙霧)、weekend(周末)、gadget(小配件)、miniskirt(迷你裙)、radar(雷達)、brain drain(人才外流)以及表示同性戀的gay。即便如此,在上兩個世紀中大量的交流是從西向東流動的。
不過,好像美國人并未因此獲得英國人的感謝。幾乎從殖民時期開始,英國就存在這樣一種看法,一個詞只要是從美國傳過來的就是低人一等的。比如,英國詩人柯立芝就曾經(jīng)對talented發(fā)起攻擊,說它是個骯臟而野蠻的詞,并認為這類詞多半來自美國。他的這種說法足以構成厭惡這些詞的理由。不過,很不幸的是,talented 這個詞其實是英國人自己造的,第一次使用是在1422年。
約翰遜在1769年發(fā)表其對美國人的看法,便可見端倪:“一個囚犯組成的種族,無論如何都應該感謝我們沒有對他們施以絞刑。”曾經(jīng)有一位英國評論家,在評論杰斐遜總統(tǒng)的著作《弗吉尼亞紀事》(Notes on the State of Virginia,1787)時,懇求杰斐遜談談對英國文字的看法,杰斐遜卻無奈地回答:“唉,拜托你放過我們的母語吧。”另一位英國評論家看到杰斐遜在書中用了belittle(輕視)這個詞,于是批評道:“在美國的弗吉尼亞,這個詞算得上優(yōu)雅,甚至完全可以被理解,但是對于我們英國人來說,我們只好猜測它的詞義了。杰斐遜先生,您是否該感到羞愧呢。”為此,杰斐遜自創(chuàng)了一個詞:Anglohobia(恐英心理),也就不足為奇了。
英國人發(fā)出的這些嘲諷不僅莫名其妙、令人氣憤,而且也顯示出他們對詞源學方面的知識匱乏,因為他們嘲弄的詞往往來自英國。約翰遜所嘲笑的glee(快樂)、jeopardy(危險)、smolder(燜燒)等詞其實在英國已經(jīng)存在了好幾個世紀了。亞當斯造的antagonize(使敵對)這個詞也受到了無情的攻擊。progress作為動詞也為人們所嘲笑,但是培根和莎士比亞都這么用過。scientist這個詞被稱為“可鄙的美國用語”、“粗俗、劣質(zhì)的大西洋彼岸的俚語”。
唉,美國人對這種毫無根據(jù)的指責卻表現(xiàn)得那么怯懦,他們常常站在英國人那邊,而這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富蘭克林。當蘇格蘭哲學家休姆(David Hume)批評富蘭克林的某些美國用語時,富蘭克林只是溫和地回答道:“非常感謝你指出那些我在冊子中所用過的罕見詞,你的指正使我受益匪淺。pejorate(貶低)和colonize(開拓殖民地)這兩個詞……我承認用得不好。因為,當寫作的目的意在說服和提供一般信息時,作者應該力求行文清晰,每一個詞都應該清楚地傳達作者的意圖,哪怕會引起很小的誤解也應該棄之不用。unshakable不存在不清楚的問題,但是我承認有些低俗。至于另一點,即我們已經(jīng)有足夠的詞表達意思,但是我仍然使用了一些新詞,我承認,這種做法是錯誤的……我和您一樣,相信美國有能力把最完美的英語當做使用的典范,而且我相信這將會成為現(xiàn)實。”話雖這么說,富蘭克林從沒停止引入新詞:eventuate(最終導致)、demoralize(使道德敗壞)、constitutionality(符合憲法)。
對英國人的這種諂媚態(tài)度在一些人身上已存在很長時間了。布萊恩特(W.C.Bryant)是《紐約晚郵報》(New York Evening Post)的編輯,也是19世紀美國最重要的新聞工作者之一。他拒絕讓lengthy(冗長的)、presidential(總統(tǒng)的)等這些實用的字眼出現(xiàn)在報刊中,只是因為這些詞在一個世紀以前被指責為美式用語。只有杰弗遜總統(tǒng)在這件事情上表現(xiàn)出了應有的傲骨,他對英國人只要看到?jīng)]有被收錄到約翰遜所編的詞典里的詞就大呼小叫的行為感到可悲。